接近了。
冲入这片狭窄区域的清军很快就变成了地上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尸体和伤兵又变成了阻挡后来者的路障,骑兵更是彻底丧失了在这片区域发动冲锋的可能,只能到阵前下马,抽出马刀或短矛,顶多再加一面直径不超过两尺的圆盾,就硬着头皮往前方的尸山血海里徒步冲锋。
而挡在这个防线豁口上的那几排拒马枪,因为挂满了冲锋撞死在上面的战马和骑兵,这个时候已经没法再组织人手去拆除底盘将其移开,后面涌入的清军因为视线受其遮挡,往往看不到前面的状况,等愣头愣脑地绕过拒马枪冲进去了,才发现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的全是同伴的尸体和黏糊糊的血泊。
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法再回头,拒马枪那里便杵着只听命于皇太极的督战队,凡是调头回撤的一律视作畏战,当场便会处死。他们只能将脑袋尽可能低下或是埋在盾牌后面,一边祈祷一边往前冲锋,然后在几步之后便中枪倒地,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
几百支步枪从三个方向对着仅仅几丈宽的狭窄通道里密密麻麻的清军射击,几乎闭着眼都能射中人。而为了能够保证火力不中断,实际上每个战斗位置都是由三名步兵在进行轮换,保证一直都有三百支左右的步枪在对清军开火,几处炮位的小口径野战炮也是保持着一定的间隙轮流开炮,再加上远处补枪的狙击兵们,实际投入作战的海汉军也达到了千人之众。
间或海汉阵地中还有掷弹兵扔出手雷,投到亡命冲锋的清军步兵阵中引爆,其杀伤效果甚至与小口径炮的攻击相差无几。
清军第二批投入的两个千人骑兵队和三千步兵,虽然也在尝试将这个攻击面进一步加宽,但收效甚微。海汉军在这里部署的铁拒马阵并非鸭绿江畔使用的那种快布快收的简易搭配,而是将方圆数丈内的多个铁拒马通过密密麻麻铁丝纵横连接在一起的半永久式工事,这些沉重的铁拒马又各自用粗大的地钉固定在地面上,想要将其拆除或扳动都颇为不易,稍一耽搁便会引来海汉阵地上的火枪射击。
当然清军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被堵在濠沟以北的清军便纷纷弯弓搭箭向海汉阵地内实施抛射,但这种攻击手段对于提前就部署了防御措施的海汉军来说影响有限,倒是从后方向火线运送弹药的民夫队伍中有不少人中箭受伤。
海汉军虽然提前为火线上的堑壕作战位置搭建了预防弓箭攻击的顶棚,但对于后勤补给的掩护就无法做到同等程度了。不过好在清军的攻击面比较狭窄,而火线的堑壕都是互相连通的,钱天敦很快就下令调整了补给弹药的路线,让民夫从左右两路较远的地方进入堑壕,再借助堑壕的掩护运往中路的交战地点,以避开清军对基地内的远程攻击。
清军的攻势持续了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第二批投入战场的步兵也已经消耗过半,那处豁口就如同吞噬性命的怪兽一般,只见活人进去,却一直不见海汉的防线被突破。
而海汉守军的伤亡虽然不大,但武器弹药的消耗也是快得惊人,仅出现各种故障的步枪就已经多达七十几支,子弹更是已经消耗了上万发之多。好在钱天敦早就预估到了这样的状况,提前在基地武器库中准备了五百支新式七发步枪和大量弹药,及时对火线进行了补充。
眼见这处交战区并未能像预计的那样快速形成突破口,不甘心的清军将剩下的火炮调集到两翼,试图要以同样的方式再开辟两处新战场,以便能将更多的兵力投放到距离海汉阵地更近的地方。
但这次同样的套路却没有起到同等的效果,海汉阵地上的炮火反击明显要比先前来得更为猛烈,不时有清军火炮被对面飞来的炮弹给掀翻。
金尚宪隐隐约约也看出了海汉的战略与先前有所不同,便对旁边的参谋问道:“贵军为何不似先前那般,放清军到近处集中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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