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佶嚣张跋扈对着朱浅珍羞辱的时候,赵煦早已经得到消息。
不说禁卫与皇城司,刑部、开封府到处都是眼线,甚至是政事堂那边也已经派人奏禀上来。
赵煦坐在垂拱殿内,听着这件事,是又古怪又似觉得理所当然。
赵佶尽管只有十岁,但性格基本成型。历史上在赵煦驾崩后,章惇那一句‘端王轻佻不足以君天下’不是空白来的,赵佶的混账不是一天两天。
赵煦拿起茶杯,慢慢喝茶,目光看向桌上的那两枚‘皇宋通宝’,忽然道:“赵佶真的将数万钱扔在了大街上?”
陈皮面色如常的侧身,道:“是,禁卫,皇城司那边都是这么说的。”
赵煦喝了口茶,看向宫外,心里转动片刻,笑着道:“正好,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就今天吧。”
陈皮猜测,官家又要去揍十一殿下了,见怪不怪的事,他没有多说,忙着去安排。
赵煦没有径直出宫,而是来到了政事堂。
苏颂一直在等赵煦召见,没想到赵煦居然来到政事堂,心里骤然警惕,绷着脸行礼道:“见过官家。”
赵煦笑了声,道:“苏相公,今天天气不错,陪朕走走?”
苏颂猜到赵煦找他的目的,也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反说服赵煦,见不是强压,心里放松几分,道:“好。”
赵煦笑了笑,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政事堂,向着宫外走去。
赵煦走着,随口道:“苏相公对‘方田均税法’怎么看?”
苏颂作为宰相,自然清楚,知道这是前戏,还是谨慎的回道:“官家,凡是大政,用策也用人,策再好,一旦用人不当,再好的政策也会变成恶政。”
这句话似有道理也似在影射什么人。
赵煦仿佛没有听出来,点点头,道:“朕没有全面铺开新法,先拿开封府做个试验。韩宗道这个人能力是有,但魄力不足,必要的时候,苏相公还得多指导一番。”
苏颂跟在赵煦身侧,拄着拐,默默了好一阵子,道:“官家,臣的想法是,对既有,清晰的田亩可以不查,对一些混乱的进行清丈,朝廷大政,不应该牵累无辜。”
清丈田亩,可以说对士大夫阶层触动最大的,也是朝野一直反对的‘恶法’重点。
苏颂的意思很简单,不要碰大部分,查一小部分就行。
这里面既有苏颂对国社稳定的考虑,也有说不清的顾虑。
赵煦不置可否,道:“无不无辜,查了才知道。如果不查,这无辜的越来越多,天下就到了大同世界,全部无辜了。”
苏颂脸角不动,没有争辩,他只是表明态度。
赵煦好像只是在随口聊天,而后就询问政事上的一些事情。
抛开政治立场来说,苏颂履历深厚,见识广博,历经四朝,是一个活化石,对于很多问题有着他自己的看法,见解不算独到,但很有可取之处。
两人慢慢说着,聊着,就出了宫门,沿着御街向南走。
这么长时间,苏颂见赵煦真的只是在询问朝政上的事情,没有提及兵部,枢密院联合的‘军队改制方略’,心里有些疑惑,又更加警惕。
两人说着,就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吵吵嚷嚷,巡检司对着围观的人群推推搡搡,里面更有人在激烈争吵。
赵煦自然知道,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苏颂若有所思,跟在一旁。
人群里,赵佶站在马车上,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朱浅珍怒声道:“钱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告诉你,把我惹火了,我抓你进皇城司,让你这辈子再出不来!”
蔡攸已经知道赵煦过来,刚要过来见礼,听着赵佶的话,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