楶不止是枢密使,还有两次不世大功在身,以官家重赏‘武勋’的态度,断然不会为难章楶。
只要章楶不松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就在他们坚定的相信着章楶的时候,赵煦也来到了与青瓦房对称的机要房。
章楶在灯光下,正在写着什么,忽然听到窗外一阵脚步声,当即放下笔,来到门前,不等赵煦来到,就抬手而立。
赵煦手里提着一合饺子,一见章楶,不等他行礼,就笑呵呵的道:“无需多礼,圣人包了饺子,给太妃那边送了些,她又说章卿家辛苦,让朕给章卿家带了一点。”
章楶看着赵煦进来,还是行了礼,看着赵煦打开热气腾腾的饺子,笑着说道:“劳烦娘娘还惦记臣,愧不敢当。”
赵煦已经坐下,拿出里面的酱料,道:“没外人,坐下吧吃吧,随便一些,跟往常一样。”
章楶谨慎的坐下,没有以往的放松,他哪里不清楚赵煦大晚上亲自来的目的。
但他有底线,内心已经决定,‘垂拱殿的军改大略’必须要大幅缩减!
赵煦蘸着酱料,吃着饺子,笑着说道:“以往吧,朕与圣人过的是小心翼翼,步步谨慎,也就这两年舒服了一些。没外人,朕就说些不敬的话,祖母虽然对我……不过啊,选皇后这件事,朕很赞同。‘孟氏端庄得体,大气雍容,宜正位中宫’,朕深为赞同。朕那次突发病疾,圣人不顾自身,坐镇青瓦房,压住局势,临危不乱,不急不躁,朕都佩服,祖母,没选错人。”
章楶本来已经夹了一个饺子,慢慢的又放了回去。
孟皇后的身份太过敏感,一举一动牵涉朝局,牵扯‘新旧’两党的争斗。
现在,官家提及孟皇后,外加王存晋位副相,钦派去江南西路,似乎预示着什么。
赵煦也不管章楶沉默,道:“朕知道,章卿家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情。但有些话,朕要说。‘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朕定下的铁律,圣人也做了承诺。而今,圣人产子在即,朕希望和睦一些,对朕,对圣人,要有起码的尊重。”
章楶越发不安,这些话,年轻官家之前可从未说过。
哪怕不参与复杂难言,诡异多变的朝局,章楶还是阵阵不安。
赵煦慢慢吃着饺子,仿佛刚才的话没说过,笑着说道:“朕听说,在京里的几位总共,经略,突然病了,想要回去?”
章楶这才倾身,道:“是的官家。他们多在边疆,不适应汴京里的气候,饭菜。”
赵煦吃完一个饺子,道:“说说卿家内心真实想法,朕要听真话。”
章楶知道,这些理由都是官面上的,真实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人无非是害怕,明哲保身,想要避祸了。
章楶沉吟再三,道:“官家,‘军改’事关国本,乃千秋大计,臣认为,须要谨慎小心,一步步来。我朝军制已有百年,去年以来的裁军已影响重大,臣请徐徐图之,对大略进行修改。”
“千年大计?”
赵煦放下筷子,看着章楶,神色严正,道:“一千年?那算算是秦汉的时候了,不说始皇帝的野心了,单说历朝历代,考虑的搜是千年大计,但事到如今,哪有什么千年大计?太祖立国不过百年,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朕不要什么千年大计,朕只看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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