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迪波小姐,正式向你作一下自我介绍。”
在金鹿号的船长室里,洛林第一次以上对下的姿态召见了卡特琳娜,普一开口,就让人感受到这场谈话的郑重其事。
“我叫洛林,洛林.亚纳逊.德雷克,英格兰世袭男爵德雷克家族的弃子,普利茅茨德雷克商会的会长,私掠许可证的持有人。我们的商会成立于去年,旗下欧西北分商会是英格兰近海公会的常任理事,共有十几条船,以及遍及欧西北沿海的成熟的贸易渠道。”
“如我所言,我是合法的海盗,也是富足的商人。我经商的权利是英镑赋予的,劫掠的权利则是伊丽莎白一世陛下赋予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卡特琳娜静静地听,这段正式的自我介绍不仅让她补全了对洛林的认识,也让她成功提炼出了整段话的核心,“合法海盗”以及“去年成立”。
她听出了洛林的弦外之音。
商会的发展就像是人的成长,哪怕背后的资本再雄厚,想要壮大也需要时间来滋养。
信誉、人脉、商路,等等等等……
区区一年时间显然不足以让一个新生商会迅速成长为行业内的翘楚,而德雷克商会却做到了。
它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拔苗助长”这个词所能带来的效果。
想要做到这一点,德雷克商会的业务主体只能是抢劫。
洛林必定有一支强大而善战的船队,这一点卡特琳娜不久前就亲身体验过,正在礁石上等死的艾米.菲拉德也亲身体验过。
可他又与加勒比的海盗们截然不同。
抢劫是海盗们的唯一手段,他们之所以纵情欢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朝不保夕,所谓生于暴行,成于暴行,也终将死于暴行,就是这个道理。
而对洛林而言,抢劫却只是手段之一。
他的根基依旧在商会,所有的抢劫和暴行,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反哺商会,催熟商会。
德雷克商会不是海盗,被海盗们引为圣经的《海盗法典》在洛林这里不适用,海盗们所面临的那种必然的、悲惨的未来,在他这里也不适用。
这就是洛林想对卡特琳娜说的,行海盗之事,而不行海盗之思。
卡特琳娜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呢,船长先生?是走是留,我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了您。如果您觉得一个有过海盗过往的女人不适合成为您船上的一员,您大可以在下一个港口把我放下,或者……把我交给当地的殖民总督。”
“你误会了,迪波小姐。”洛林含笑看着她,“我有一个计划,还没想好是否实施。您是这个计划的核心关键,所以我需要您充分了解德雷克商会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团体,理智地决定是否为商会奉献一切,而不是单纯为了给船员们报仇。”
“理智地决定?”
“意气之争很美好,但它不能给予人持之以恒的动力,万一以后后悔了,对你对我,对这个商会都不是好事。”洛林交叉起十指,“这次谈话是关于您登船申请的正式考察,我希望能听到你全面而正式地自我介绍。如果事涉,你可以不说,但我绝不希望听见谎言。”
“如果我什么都不想说呢?”
“我会送你去新奥尔良,从此形同路人,再无瓜葛。”
“是这样么……”
或许是真的已经对海盗的生涯厌倦了,沉默良久之后,卡特琳娜向着洛林娓娓说起一个故事。
她是巴塞罗那船王、埃斯坦巴伯爵的女儿,出生在西班牙,家中有一个兄长。
在兄长的疼爱和照拂下,她的童年肆意妄为,跟着兄长,像西班牙的骑士继承人那样学会了马术、剑术、射击、船艺,样样精通,也养出了活泼好动的性子,不喜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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