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的窗格里放置着提纯元气的阵盘。
房间里元力最浓郁的位置摆着一张刻印着命源阵纹的温玉床。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于此演聚为命元温养生机。
那位大名鼎鼎的重玄风华正仰躺其上。
所谓绝世之天骄当他一动不动时也未见得有那般光耀了。
尤其是当重玄胜挤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呜呼哀哉的时候愈发有一种神像褪尽灵光后的无力感真是泥胎木塑一般只好任人摆弄。
“可怜你年纪轻轻就遭此厄难长睡不醒于此永眠…”重玄胜连声而叹:“真是天妒英才!“
哀叹着还冲鲍仲清招手:“快来见我兄长最后一面。“
鲍仲清倒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咳!”文连牧忍不住提醒道:“太医令说了遵公子身体状态很好随时都会醒过来。”
“就算醒过来了想必也要神志不清从此疯疯傻傻”重玄胜毫无滞涩地接了下去:“吾兄!果是天道有撼不使人间圆满乎?这偌大的家业单靠我一人—“
温玉床上重玄遵的眼皮抬起来隐约的幻梦感被洗去显出一双雨过天晴的墨瞳重玄胜的胖手不动声色地抹了过去将他的眼睛重新合上还顺手释放了一个安眠咒嘴里继续道:“我一人也只能勉强承受了。“
“拿开。”重玄遵平淡的声音从肥胖的大手下传出来。
重玄胜毫不尴尬地收了手一脸惊喜:“兄长你醒了!?真不枉我拼死拼活日飞万里把你从夏地背回齐国来!“
重玄遵仍是一动不动但他静静躺在那里的躯壳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在流淌。
“你背我回来的?”他问。
“唉这都是愚弟应该做的。说起来那时候好几十万夏军拦路都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我岂肯将你相让?背着你直往前冲一双拳头打开万里遥途…
“你日飞万里?”重玄遵又问。
“当然这是一种相对夸张的表述事实上没有这么多你理解个大概就好。”重玄胜面不改色:
“当时你已经重伤垂死跟我说了很多的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我跟你说了什么?”重玄遵问。
“你果然不记得了!”重玄胜长叹一声:“听愚弟一句劝你这次的伤非同小可伤在了脑子。不养个三年五载是好不利索的。”
重玄遵静静地看着他。
重玄胜一脸认真地道:“你当时可伤心了。哭着说你不行你的路就到此为止了。说什么希望我能挑起大梁继承博望侯爵位唉!其实我也不愿意。兄长你是知道我的我素来是个淡泊名利的人
对这些爵位啊家主之位啊毫不关心。但你当时已经奄奄一息说我如果不答应你死不瞑目我一时心软…"
“好。”重玄遵忽然道。
“我真怕麻烦这么一大摞子事情可怎么管?但既然答应你了总归不好……钦?”重玄胜说着说着愣住了。
口若悬河如他一时竟然词穷。
重玄遵看着这个难得卡壳的胖子轻声笑了:“我想起来我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博望侯之爵是你的了。"
窗外溜进来的阳光并不比温玉床的微光更暖。
房间里除重玄遵之外的三个人一时都很沉默。
这可是世袭罔替的侯爵!
是大齐帝国今时今日最顶级的名爵。
承袭此位不仅仅是权力、地位、财富还意味着更多的、突破至洞真境的可能!
重玄遵就这么放手了?
还是这么的随意这么的漫不经心?
沉默蔓延了一阵重玄胜猛地站起身来将床边的椅子撞远
“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他大步往外走失态到都忘了跟鲍仲清虚假地招呼一声。
而房间里一时只有重玄遵相当肆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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