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他已是轻车熟路一应布设都能认得全了。
韩令将他领过来便又回了紫极殿。
阁外立着两名宫卫阁内再无旁人。
兽炉里焚的香味道极淡有抚平心绪的力量。
姜望默默地坐了一阵又情不自禁地起身来走到那张刻画众生相的石屏风前静静地欣赏。
这幅画常看常新画中众生各自鲜活人情百态跃然纸上。
今时今日姜望人字剑已经通神却也不敢说自己对人道的认知能超过这幅画去。
这幅众生相他细察过不知多少遍总能瞧到一些新的意趣。
今日他又发现一处细节。
画中有一条长街一支卖酒的旗幡被风吹展半掩着一扇临街的窗。虽只半窗但是从窗口也可以看到里间的书桌桌上压着一张纸纸上有字。
细看来写的是——
“放鸢黄童拄杖白翁嬉游漫步复见何年?”
画里的这条街靠近城门。
在城外的原野上就绘有拄着木杖笑容慈祥的老翁和跑来跑去放纸鸢的顽童。
这处画面他是有印象的但是对应的这张纸这行字却是今天才瞧见。想是不太应该因为这不是什么意趣、暗喻的疏漏而是对具体细节的缺失。
他当时指着这幅画破案反复察看了不知多少次怎么会错过这样的细节?
再细看那老翁发现他的相貌依稀有几分……肖似当今天子。
姜望明白了。
这不是他漏掉的细节而是在后来的时间里由另外一个人增加的细节。
那人改了这幅画改了这一小处让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住进了画中。
千言万语难以尽述。
只有一句——复见何年?
“在看什么?”
忽然有声音问道。
声虽温和却行在九天。
齐天子的声音!
这位大齐至尊竟不知何时已至东华阁是一点动静都未传出来简直想要吓死人。
姜望瞬间惊醒连忙转身行礼:“见过陛下!”
“免礼。”齐天子只是一抬掌仍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石屏风上的这幅画仿佛只关心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天子的心事你是知道得好还是不知道得好?
姜望把心一横高声道:“微臣冒死直谏!”
齐天子显然有些意外移过视线瞧着姜望:“讲来。”
“天子行止不可无威仪。”姜望道:“您怎么可以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去一点动静都不给微臣?”
韩令在一旁默默地跳着眼皮。
很难想象武安侯出使了一趟草原回来竟然敢‘恶人先告状’了。
偏偏还的确抓住了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理直气壮?
“唔……天子行止不可无威仪。爱卿讲得很有道理可见是读过书的。”齐天子好整以暇:“但朕刚才回东华阁的时候明明前有仪仗后有宣声很是吵闹啊。”
他的声音不重反而放轻了:“咱们到底谁说错了?”
“……”姜望低头:“是臣说错了只怪臣刚才走了神没有听清楚。”
天子笑着伸指点了点他:“姜青羊啊姜青羊理直但气不壮。”
转身走向龙座随口道:“说说吧这趟去草原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
姜望老老实实跟在皇帝身后将自己此去牧国的所见所闻不夹杂任何观点地陈述了一遍。
天子端坐高处始终静如渊海不对牧国事务发表任何看法。
只是在姜望讲完之后忽然问道:“武安侯这次去草原观礼一会天下使节可与谁切磋过?战果如何?”
姜望大声道:“臣未尝败绩!”
天子笑出声:“看来爱卿很会选对手。”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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