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安安的孤独无依是已经不可以改变的事实。
他不希望褚幺有他童年的心情。
修行虽说是孤独的长旅但有些遗憾是无论修行多久都无法再弥补的。
“侯爷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真不知何以为报。”张翠华说着便要跪下来行礼:“请受我一拜!”
姜望立即搀住了她:“褚好学是我的好友褚幺是我的徒弟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姐弟相称即可。大姐不要再这么见外。”
“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呢?”他又问。
张翠华摇了摇头:“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姜望便抬手聚出一团云气将张翠华和褚幺一并托起什么话也没有再留给瓦窑镇就这样飞出镇厅之外直转临淄。
对瓦窑镇上的很多人来说这不啻于又一次飞仙的传说。
或许若干年后也有这样的传言——“瓦窑镇有名褚好学者寻仙访道七年未归……归则举家飞升。”
……
张翠华和褚幺都是第一次飞天难免紧张。
姜望便说些有的没的来缓解他们的心情。
“临淄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特别大。”
“方圆三百二十里是什么概念呢?就是你这个小短腿绕着城墙跑三天三夜也跑不了一圈。”
“临淄人很多这人一多傻子就多。坏人特别坏好人也非常好。”
“哈哈哈武安侯府里都是好人!”
“回头你在临淄读书好好用功就是不要欺负别人。但是别人如果主动欺负你呢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回来告诉师父师父帮你打。”
“什么打不过?不存在打不过。”
“哈哈哈哈倒不是天下第一了!这话在临淄可别瞎说有个叫姜梦熊的脾气不好。你师父打不过的人都不会有孩子跟你一个学堂的你大可放心。再次强调啊不许欺负别人。”
就这样说说笑笑飞回了武安侯府。
这时候天还没亮呢!
吵嚷着要看看临淄城到底有多高的褚幺已经在半路就睡着了。
“诶诶诶怎么又回来啦?你还有点良心是不是?要不是跑不掉我都准备跑去鸣空寒山来着!”重玄胖闻着味就冲出来了:“怎么出去一趟带回来两个人还有个孩子啊!”
姜望先把重玄胖踹了回去吩咐管家谢平带张翠华母子下去休息自己再来单独应付重玄胖。
“我跟你说记得那次天涯台么……”
……
飞到了从未企及的高空。
见到了从未见过的伟大雄城。
住进了从未住过的豪宅仅仅她和孩子临时住的小院都比她以前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住的院子还要大。
而彼处是穷困贫瘠的瓦窑镇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临淄城。
武安侯当然是好人武安侯当然是很好的。
但是张翠华更明白这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呢?
那个胆小怕事、从不招惹麻烦的褚好学……为此付出了什么?
躺在雕纹美丽的步摇床上盖着绸织的被褥。
那褥子的材质比油面都要光滑好像躺在云朵里。
这一切像梦一样。
但是幺儿睡得正香脸上是满足的、轻松的笑意。这笑脸多么真实。
她看着儿子的睡脸。
眼泪忽然决堤。
儿子读书的银两被抢了她没有哭。
因为她要把银子争回来。
被自己的亲爹赶出家门她没有哭。
因为她要照顾儿子。
抱着儿子在房间里听着外间的辱骂声砸门声她也没有哭。
因为她如果害怕了儿子只会更害怕。
像男人一样干体力活努力让孩子吃饱穿暖的她。
无论怎么被欺负无论受了多少委屈都没有掉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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