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诛黄巢、败宗权、杀孙儒,于国有赫赫不世之功,而破朱瑄、除时溥,威信著于四海,今已据齐鲁、江淮、豫北...诸地沃野千里,幸得明公明察秋毫,广纳智谋勇烈才干,人尽其用。
如此能征惯战将如雨、足智多谋者如云,使得民殷国富、兵强马壮。明公方今龙骧虎视、威震寰宇,无论名望声威,又岂能是据一方疆土的节度器量?而在下为明公谋者,惟明公进图霸业......”
确定李天衢不但会提拔任用自己,又有意要考量他有何真才实学。李振自然是喜出望外,更是打了个话匣子侃侃而谈。
李天衢眼见李振大有种指点江山的架势,他口才的确出众,但也不会因李振直接扣过来的几顶高帽子便忘乎所以,遂当即把手一抬,说道:
“且慢,虽得先生如此夸赞...可我蒙受皇恩,如今爵同郡王,坐拥几处藩镇,权掌一方。可先生却说我的器量,应也不应知足只做得这一方节度...难不成是让我似越州董昌那般称孤道寡?”
李振闻言先是一惊,然而看李天衢神情并无任何怪责之意,他心中会意,随即又从容说道:“董昌妄自尊大、愚蠢短视,又怎配与明公相提并论?那蠢汉僭逆称帝,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挟数州之地,也敢妄称天子?
而小可又怎敢怂恿明公背反朝廷?只不过...方今皇帝,却无人君之福,亦无贤君之明,以致天下愈发动荡。在下所言明公应进图霸业,也是因方今朝廷昏聩,而明公虽能维护得一方清平,正是以能者居之,由公谋天下霸业,也是责无旁贷啊......”
现在毕竟还只是初投至李天衢麾下,李振也当然不可能立刻便怂恿说主公,由我为我出谋划策,咱们迟早要断绝唐朝国祚,再弄死那皇帝吧...但是李天衢知道这厮潜移默化的又在暗示些什么。按李振的史载事迹,李天衢揣摩此人性情,也大概会有十六个字来评价:
大逆不道、睚眦必报、阴险歹毒、贪生怕死。
李振屡试不第,便对朝堂官僚滋蔓生咬牙切齿的仇恨,他如果发迹得势,便会将唐廷满朝公卿大臣死死的踩在脚底下,任意做贱辱杀,而让群臣又恨又怕的称呼他做“鸱枭”,处杀唐廷朝臣之时,还会小人得志的放话说“此辈自谓清流,宜投于黄河,永为浊流”...心胸狭隘,也已不只是为正事霸业着想,这也要通过侮辱、残杀...不问忠奸良贱的报仇,只是以为了他那病态的快感。
然而李振这个覆灭唐朝的铁杆激进派,于后梁灭亡时奴颜婢膝的伏在后唐庄宗李存勖面前乞活讨饶,却因主持残杀唐廷君臣的行径实在太过,仍奉唐朝正朔的李存勖当然不能饶过他。同为朱温的左膀右臂,比起亡国时自尽已尽臣节的敬翔,李振势大之时小人得志,失势后却又是一副贪生畏死模样,这一比较,他声名也无疑要卑劣了太多。
只不过这李振虽然是小人,他却也是一个能力十分出色的小人......
李天衢暗念着,眼见李振又开始分析天下形势,一番高谈阔论时,他那对眼睛仍时不时偷乜过来察言观色...而待李振稍歇时,李天衢继而便道: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个道理,我也当然明白,只不过有些事,固然要未雨绸缪,可还有些事,也是要顺势而为的。先生只须知道,我的确不甘于只掌控这数藩之地,逐鹿中原、成就霸业,直到人心归向之时,该是我的,我也自然会去争。
只是这条路,到底还要一步一步走,而以后依据时局演变,这路还要如何继续走下去...到时也自然要仰仗先生与诸位群策群力了。而会许以追随我打天下的功臣前程,也不会是仅仅隶属藩镇的幕僚属臣。”
话不必说透,李天衢如今已享郡王爵禄,统掌几处藩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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