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治所,清池城牙署节堂当中。
刘守文面色惨白,他瘫坐在帅椅之上,似乎三魂七魄已被抽走了大半。而横海军孙鹤、吕兖等牙将幕僚也都矗立在周围,苦着脸面面相觑,也都没有主意能够挽回局势。
早先与刘守光相互攻伐处于颓势,横海军便已是伤亡惨重。而魏、晋两个大国在这个时候同时出手,所仰仗的帮手契丹部族军竟然也被威慑得北撤而去...而如今正在藩镇治下攻城掠地的,还是先前杀得他统掌的横海军大败亏输,只得龟缩不出的王重师、刘知俊所部魏国淄青军......
这个死局,又如何能够化解?
“节帅...景州弓高、安陵也都已失守,淄青军肆无忌惮侵占城郭,虽然尚还未曾对清池形成合围之势,可早晚也将兵临城下!若再不想出个对策,也不过是坐以待毙啊......”
听麾下节度判官吕兖疾声说罢,刘守文惨笑一声,又失魂落魄的哀声道:
“时局如此,我等还能如何?王重师、刘知俊不发兵围困清池城,也是算准了我军已是无路可逃...就算出城迎战,眼下藩镇内余部残兵败卒,又怎是淄青军的对手?”
眼见刘守文仍是一副唉声叹气的窝囊相,吕兖狠狠咬了咬牙,他虽是文人,性情却十分偏激,也当即忿声言道:
“古人云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微臣受节帅提携之恩,也必当以死报之!如今形势虽相险急,节帅更不可束手就擒。毕竟清池城高壕深、防事完备,趁着敌军尚不曾发兵合围,臣以为当调遣兵马发往四处镇坊村落,竭尽所能,搜刮军需粮秣。
待淄青军挥兵来时,我军便死守城郭准备与其长久打熬下去。微臣与孙牙将督管城防事宜,倘若真有个闪失...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微臣便以死明节,以报答节帅提携恩情!”
刘守文淡淡的乜了一眼满脸悲愤激昂之色的吕兖,又无力的摇了摇手。我知道你对我忠心,可是你就算死了,也不能迫退正要兼并横海军全境的敌国大军。真熬到了城池终究要沦陷的一日,下一个死的,不还会是我?
“吕判官,按先前我燕国定霸都军制,强征各处民夫从戎者甚众,沧州清池周围县坊村落男丁稀疏,耕地多为荒芜...纵然再派兵去搜刮,又能得到多少粮草?
何况别处县坊终究难免落入敌手,王重师、刘知俊无论会不会发兵围困清池,这里都会是孤城一座,这又要死守到什么时候?”
“这......”
吕兖听刘守文出言问道,也不住一时语噎。本来他正想着倘若死守不成,那就只得率领残部弃城逃亡之时...吕兖却又意识到纵然要逃,现在还能逃亡何处?
横海军沧州东面是茫茫大海,北面卢龙军地界也有诸路晋军正在攻城略地,南面便是李天衢统掌的魏国疆土,而西面北平国王处直、赵国王镕,不但先前与燕国关系紧张,也尽是向晋、魏两国称臣的附属势力......
刘守文见吕兖呆立在当场,又没了言语,他面如死灰,身子也如软泥一般,完全瘫在了帅椅上。
本来惊闻自己的兄弟刘守光竟然发动兵变,囚禁了父亲刘仁恭,刘守文又惊又怒,实则心里也有几分窃喜。他虽然被委派至横海军担任节度使,但是不比二弟刘守光,还有三弟刘守奇那般能够随时陪在刘仁恭身边,关于燕国嗣君人选的变动有个风吹草动,刘守光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得知他老子的心思。
何况先前便曾被王重师、刘知俊统掌的淄青军杀得丢盔卸甲,刘守文深知自己在他老子心目中的印象一落千丈...结果刘守光竟然赶出篡权囚禁父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自己倘若定乱平叛,那燕国王位,以后不还是非他莫属?
然而慷慨陈词的誓师出兵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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