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总之段珪就是选择了如此应付,内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刘宏这才好奇:“你也会讲书?”
段珪媚笑着说:“因为那书浅显,言语粗俗,一如市井闲聊,一看就懂。”
刘宏愈发好奇了:“言语粗浅,那必然洋洋洒洒,冗长不堪,怎得还能几日内传出数千卷?抄写恐怕都不及吧。”
段珪:“好像是有商人用了新的奇巧之法,如同印玺一样印制的,故而传播极快。”
刘宏往那一靠,张开嘴等宫女喂了他几颗去了皮、籽的葡萄,随口吩咐:“那你就挑新奇趣事讲讲。”
段珪找来书,战战兢兢挑了几个近年的故事、看起来比较有血有肉不像是演戏的,给刘宏讲了一下。
没讲多久,刘宏果然被吸引住了,连葡萄都忘了继续吃了。
“这话说着才像是在说故事讲笑话嘛,一点都不说教,难得现在的读书人还能写出这么通俗的故事。”刘宏点点头,随口评论道。
不得不说,这完全是书的创作时代性的碾压。
汉朝的书,太干了,一点灌水细节都没有,所以故事的趣味性,当然不能跟李素写的相比。
而且,很多汉朝的书,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精炼那么干的,有些是在常年的传抄中,变得越来越干——因为抄书的人会不耐烦,比如一句话原文是二十个字,那么抄写者绝对不会增加修饰语,抄成二十二、二十三个字。
最多只是把原书抄完之后,在字里行间加注释、发弹幕吐槽。
但把原文二十个字缩写成十八个字,则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不影响叙事清晰就行。下一次别人再借你的书抄,还是嫌慢,觉得还能精炼,就再少抄两个可有可无的,这句话就变成十五个字了……
所以先秦两汉的故事书、其实是一代代人不断缩写的群体智慧产物。最后才变成《西京杂记》上那样几十个字甚至十几个字就讲完一个小故事的程度。
而刘宏的审美,是连《西京杂记》那种干燥到便秘的故事书都能忍的,一听段珪转述的《孝义录》,瞬间就觉得趣味横生。
听到精彩之处,刘宏忍不住屡屡互动反问:
“那刘备南下邺城出首张纯,竟是走的黑山贼控制的地界,才躲过了反贼的搜捕?那张飞,竟能一声大吼,震落方圆百步内麦苗上的积雪?使伪装成乡民的黑山贼恐惧辟易?”
“最后杀回卢奴县时,那刘备竟以如此计策,骗开城门、使张纯猝不及防、不得不弃城而逃?”
刘宏丝毫没意识自已已经被带歪楼了。听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注意到,这个故事貌似跟“孝义”没什么关系,最多只是忠义。
他这才打住段珪:“等等!这些事迹跟孝有什么关系?”
段珪这才连忙跳掉一段剧情,翻到最后:“是这样的,这安喜刘玄德,祖籍涿郡涿县,追杀张纯过境后,因为官职在身,无法再追,后来几经曲折,弃官而去,回家保护家中叔父、聚乡勇保境安民……”
刘宏听了,发现他第一次看到故事居然能在“说教”之外的环节,灌水铺垫那么多惊心动魄的刺激过程。
虽然有点主次不明,无病呻吟,说教太少、立意拔得也不够高。
但不得不说,这故事听起来是真刺激啊。
愣了一会儿之后,刘宏才拍这大腿叹道:“若是《西京杂记》和其他稗官野史也这么写,朕何至于不喜读书!”
潜移默化之间,刘宏竟然把只是打了一两场微不足道小仗的刘备,想象成了一个将才。
正所谓庞贝打仗打得好,不如凯撒《高卢战记》写得好。
拿皇打仗打得好,不如同行衬托、敌军秘书写《战争论》写得好。(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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