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鼐胆怯地看了一眼发怒的李自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就在心里有愧,一直都没将这件事讲出来,所以颇有些忌惮,哭丧着一张脸,嗫嚅半天,才低头道:
“义父,当初、当初俺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事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
“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下,俺、俺准备就将它当做一场梦。谁知、谁知隔了几天,咱们大顺军渐渐传遍了——”
“说是、说是有一个神奇少年公子,就像当年那关云长千里走单骑,又似那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将整个京城搅了一个遍,连、连父王连同诸多大将听说都栽在他手上,最后还扬长而去,不仅自己毫发无损,还带走宫里的好多个皇后、太后、娘娘什么的!”
“俺、俺听说了还有这样的事,更觉得这天下怎么可能还有这等人物,所以,所以——”
见张鼐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再也说不下去了,李自成顿时更加恼羞成怒,暗道连田见秀这等兄弟都已经有可能叛他而去,自己身边最信任的这几个心腹,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当即黑脸道:
“哼,你现在赶快将那日你与那神奇公子相遇时的点点滴滴,都他娘的说出来。”
“现在说了就当你当时就说了,过了今日再说,你、你以后就不要再叫老子什么义父了,自己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话音未落,张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毫不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道:
“父王,父王,俺从小就跟着你,连自己的亲爹娘都快忘记长什么样子了,俺现在还能去哪里啊!”
“再说了,那日俺与那、那神奇少年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俺见他驾着一头铁甲怪兽冲出父王教俺守着的皇宫,自然要上前拦他一拦,即便是当时吓得尿了裤裆——”
尿了裤裆?
李自成没想到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的张鼐,现在急得连这样的糗事都脱口说了出来,不禁被气乐了,忍不住脱口拦住他的话头道:
“你说啥,他娘的,你也还有尿裤裆的时候?”
两人说完,忽然意识到四周全是人,顿时语塞,双双停下来,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呆住了。
陈永福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一边竖耳听着,另一边却又放不下自己身为北门主攻大将的职责,眼瞅着前有无数神秘士卒冲城而去,后有陈学武、张二娃这样的披着羊皮混进来的狼,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他父子二人却在那里揪着一件早就过去的事情,颠三倒四地说个没完、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自己说秃噜了嘴,不由得松口气,赶紧上前低声道:
“闯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城头已经打得不亦乐乎,这里又突然出来他们这档子事——”
说着,他毫不掩饰地指了指对面依然虎视眈眈据枪而视的陈学武、张二娃和宋黑子道:
“咱们还是得赶快拿出一个章程,外部该肃清的肃清,内部咱们到底是跟着一起攻城,还是暂避十里地作壁上观以便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怎么做,闯王还是要速速决断啊!”
让陈永福这样一提醒,原本已经有些乱了分寸的李自成马上点头低声道:
“文水伯,现在形势已经十分清楚,出来北门你这里之外,其他各门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你当初对军情的判断和呈报明显有误。”
“但也多亏了你这个误报,否则、否则以那个小杀神——”
说着,李自成忽然莫名有些发虚地看了一眼对面,仍是心有余悸道:
“罢了,现在不说他了,一说他,咱们什么事情也都别做了,唯有放下手里的刀枪,十几万人都乖乖地排好阵等着他发落。”
“唉,既生瑜何生亮,他娘的,原以为像他那样的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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