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副千户。
他很清楚,在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整队和排兵布阵,包括他在内的这第一波上阵冲锋的八百铁骑,其实就是上去送死的。
现在,他唯一能做主的,就是任何对自己这八百铁骑,怎样排出最有利的杀伤队形,以及到底是以八个百户进行八次冲锋,还是先以三个百人铁骑阵进行一次狂风暴雨般冲击,再以两个百人铁骑后继,最后再将三个百人铁骑全线压上为好。
沿着宽不过两丈的街巷,这名副千户撩开自己头盔上的挡板,盯着对面同样虎视眈眈的阵势,一动不动地看了起来:
此时此刻,对面看起来,似乎与他们这边成千上万的兵马相比,在兵力上似乎完全不成比例的悬殊。
但是,当他望着那分立在同样宽不过两丈的街巷,分作两个百人战队一左一右据枪而立的那些火铳手们,他们抬起的那两百杆无声的黑洞洞枪口,却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上,他娘的,看得再多,也总是要往上冲,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又有什么两样——”
督战的一名参将,挥起手中鞭子,忽然在他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战马唏律律就是一声长嘶,随即便撩开四蹄,泼喇喇向着对面跑去。
“杀——”
领头的副千户,终于红起眼睛,口中爆出一声呐喊。
“杀——”
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送死的炮灰,但求生的本能,也终究还是唤起了他们曾为这片土地之上纵横无敌血性的关宁铁骑这一个个悍卒,也都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喊杀声,裹起马蹄之下早晨清冷的寒意,冲将了起来。
肃杀而静穆的街巷,顿时地动山摇。
而这时,顶在最前面的两支新兵营百人队,也蓦然响起了各自阵中的一声熟悉而清亮的哨音。
哨音响过,则是一声多少有些因激动而颤抖的号令:
“第一排试射,第二排齐射,第三排攒射,此后依次轮射,十排交替,放——”
刹那间,两百颗子弹呼啸而出,扑向对面同样宛若狂风巨浪般一路袭来的铁骑阵中。
杀声震天之间,三百米,是刀光剑影林立的铁骑。
砰砰砰砰,是收割着这三百米距离中的每一声跳跃的枪响,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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