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双眼发亮。 欧阳辩的意思他听得明白。 变法前三司是中央最高财政要机构,所谓“应四方贡赋之入,朝廷不预,一归三司。通管盐铁、度支、户部,号曰计省,位亚执政,曰为计相”。 而根据欧阳辩的提议,条例司通过颁布法令,以及对发运使和各路提举常平司的实际控制,就可以将三司的权力给阴夺过来。 盐铁判官所掌的天下山泽之货、关市、河渠、军器的权力,可用发运司提举谋夺。 而度支“计邦国之用”之权,可以通过编式谋夺。 而置各路提举常平司推行青苗法兼管农田水利、差役事等等,则可将常平、义仓、免役、市易、坊场、河渡、水利之权力都拿到手中。 至此,三司大部分的权力都归制置三司条例司所有了。 就在王安石心中欢喜之时,只听欧阳辩又说道。 “夺权非目的,而是手段。 咱们的官制系统主体大致可分为差遣和寄禄官,以前代之职事官寓禄秩,叙位著。 即以前代之职事官为阶官,决定资序班位和地位待遇,同时以阶官寄禄,作为决定俸禄的依据,所以也称寄禄官。 正官、阶官、寄禄官融为一体,而都与职事相分离,另有差遣权其事。 所以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七八,机构重叠,既无定员、无专职,又有许多徒有其名而无所事事的冗闲机构和官员。 莅其官而不任其职,官职名实之间悖离、混乱,甚至下属部门同时有几个上级部门管理,但是真有正能有效管理的却没有一个,以至于出现了下属不知上级是谁的奇特现象。 如今的官场之腐败,效率之低下,令人见而心惊啊! 三司侵夺司农、军器监、将作监、都管、大理寺、虞部等机构之权利,但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和精力去处理,以至于大宋朝积贫积弱。 所以,咱们侵夺三司之权力,并非是要夺权,而是要分权。 以后条例司罢归中书,常平、免役、农田、水利新法归司农,以胄案归军器监,修造归将作监,推勘公事归大理寺,帐司、理欠司归比部,衙司归都管,坑治归虞部。 将职责分出去,让闲置的官员参与到政事里面来,而不是少部分人干大部分的工作,少部分人工作繁多完成不了,而大部分的人只能悠游林下干不了事。 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以及各地方官府诸官均以本官治事,权力职责一目了然,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公事有人做,出了事情可以追责,这样才能够激发出人的自主能动性,而不是尸位素餐! 所以,我的意见是,正本清源,还政于三省六部!” 王安石的脸色有些凝重,紧紧皱起了眉头。 欧阳辩盯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王安石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事之艰难,难于上青天啊!” 欧阳辩点点头笑道:“当然很难。” 王安石看向欧阳辩。 欧阳辩笑道:“老师不愿意说,学生就抛砖引玉说一说吧。” 王安石点点头,他也想听听欧阳辩自己是怎么看的。 “三省分权,势必造成相互扯皮、效率低下等弊端。为了三省之间协调行动,三省首长定期在门下省的政事堂议事。自武德年间开始,中书、门下集议于政事堂,政事堂设于门下省。 五代以来,虽然三省名义始终存在,但是已经混同为一省。同时由于枢密院、三司的设立,宰相的军权、财权被剥夺,三省制度名存实亡。 然而,大宋朝的皇帝夺走宰相的军权财权,他自身也受到以宰相为首的各级官员的监督。 尤其是宰相的权力补偿,虽然失去了军权和财权,但中央机构的三省都归了宰相统领,所以皇帝实际上并不能直接管理朝政。” 王安石诧异地点头,这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人常常将自己从小见惯的事情当成理所当然,他亦是如此。 “所以,改制第一难便是大宋朝文官集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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