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在御街麟麟而行,边角露出半张脸。 曾布抬头看了看,不由得一愣,那一闪而过的半张脸似乎颇为熟悉,似乎是那个许久不见的故人,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因为那个故人还在丁忧,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汴京城里。 曾布催促前面的车夫快点行进,制置三司条例司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那辆没有标志的马车汇进车流之中,然后在某个巷子消失不见。 王安石府邸门口,一辆马车悄然而来,一个身材昂藏的青年下了马车,抬头看向门匾。 门子颇有些倨傲地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跳了起来:“四郎怎么来了?” 青年笑了笑道:“福伯,好久不见。” 福伯赶紧打开侧门,急声道:“快进来快进来,莫要让人瞧见了!” 欧阳辩笑了笑,快步走上台阶进了门,福伯赶紧将门关上,忍不住絮叨道:“四郎啊,你不是在丁忧吗,这怎么还到处乱跑,要是让人看到了,那怎么办呐!” 欧阳辩笑了笑道:“没事,福伯,我行踪很谨慎的,老师在吗?” 福伯点头道:“在呢,好了,我就带你到这了,你自己进去就好了。” 欧阳辩笑着点头,抬脚就往里走。 欧阳辩来到大厅,王安石在大厅里与王雱说话呢。 王安石父子看到欧阳辩,不由得都愣了愣。 王安石还没有说话,王雱就惊喜道:“季默,你怎么来了!” 欧阳辩笑了笑叉手行礼:“老师安好,师兄安好!” 王雱快跑过来,一拳打在欧阳辩的肩膀上,惊喜道:“好家伙,越来越是健壮了!” 王安石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轻声道:“季默坐下说话吧。” 王安石的语气清冷,欧阳辩心下一个咯噔,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欧阳辩落座,还待寒暄一番,王安石却直接问道:“季默,此番违制回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王雱感受到了父亲的态度,不由得有些惊愕。 父亲一向对自己这个师弟极好,说话都是颇为温和的,即便是训斥的时候,那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今日的语气却是带了清冷,距离感极强。 王雱看向欧阳辩。 欧阳辩叹了一口气:“老师猜得对,弟子的确是有大事归来。” 王安石呵呵一笑:“你欧阳季默历来不做落人话柄之事,更不会冒险,你来自然是有大事,这一点我还是很了解的,而且……是因为市易法吧?” 吕惠卿等人虽然被闲置,但终究还是制置三司条例司的人,条例司的动向他们也都是知道的,而条例司最近的大事便是在制定市易法,那么欧阳辩此次回来的目的便不难猜测了。 欧阳辩点点头:“老师……” 王安石举起手止住了欧阳辩的话:“你若是想阻止市易法,便无须多言了。” 欧阳辩双眼一眯。 王安石竟然决绝到这个地步,竟然连话都不让他说。 王雱有些吃惊,对王安石道:“父亲,还是听听师弟怎么说吧?” 王安石摇摇头:“季默想要说什么我都不用听便知道了,无非就是维护市场商品流通、官不与民争利、商税乃国之重利所在这么一些话罢了,这些年我也听季默说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经商既然如此厚利,又何必让那班贪婪的商人获利呢,让朝廷直接获利不是更好么? 如果朝廷设置市易司,那么相比起来,朝廷能够获得的利益何止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重农抑商原本就是历朝历代的国策,大宋不抑制商业,朝廷参与经营,商人无非就是在某些行业无法垄断而已,生意还是照做不误,又有何妨?” 听到王安石的话,欧阳辩心中凉了一半。 王安石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懂。 想来也是,这一世的王安石可不是前一世的王安石,经过自己这么些年的各种熏陶,怎么也不至于不懂。 其实就是有所取舍罢了。 让朝廷获利,便能够迎合赵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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