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的铜钱充足,开元通宝的价值也能够保证,百姓看到铜币价值稳定,自然也愿意使用。”
“这是何理?”裴炎天真的老眼珠让裴范先明白了,他是真的一点门道都不懂。
没办法,从头讲起。
“阿叔或许也知道,正经的官钱和江南贩运来的恶钱之间是有一个比率的。”
“一般兑换的市价是多少?”
小子,这难不住我!
“大约是一比三。”裴炎两眼放光,裴范先暗自忖度,看来,大唐的恶钱,做工还算过得去。
要知道,在恶钱最为盛行的南朝,民间私铸的铜钱,相比官钱比例最高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一比五。
他看了看桌上摆的这些歪七扭八的铜钱,心有戚戚。
南朝的那些鹅眼钱,做工得多差劲,可想而知。
“所以可以想见,这么多年来,市场上包括百姓手中的恶钱,肯定相当众多,或许有千亿呐。”
“一则是,这表示,朝廷若想把百姓手中攥着的恶钱全都回收,重新炼制铜钱,必须有足够的官钱储备。”
“市价如此,用新铸的官钱兑换,总不能比这市价还低,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搞过,百姓们根本不合作啊!”
原来乾封通宝失败的最终原因,竟是这个吗!
裴炎一副恍然大悟状,裴范先表示路漫漫其修远兮,要不是治理恶钱很有可能得罪各方势力,他才不会拉着裴炎这个利欲熏心的拖油瓶上场。
“可是,提高兑换比例,朝廷很有可能吃不消。”裴炎亦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两人越谈越热闹,终于有些商讨国家大事的样子了。
看他俩相当和谐,小六不禁怀疑,待会,那份厚礼还送的出手吗?
“这也是我的担心,所以我才要提醒阿叔,一定要注意铸钱院那边的动静。”
“据我所知,铸钱院时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办事从来也不用心,上次圣人推行乾封通宝的时候,他们就半途中断了铸造新钱,这才让乾封通宝难以为继。”
裴炎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裴炎负责记载起居注,前朝后宫发生的大小事情,他通常都有耳闻,而这件事,绝对属于机密范畴。
“都是祖宗在梦里告诉侄儿的。”
祖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裴炎眼里只有升官掌权,别的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轻松就让他滑过了。
“阿叔,这些难处我都懂,可我们做臣子的,最重要的不就是要趁势而行吗!”
“我知道,铸钱院也不是故意停工,都是因为铜料来源无法保证,可是,你也知道,打击恶钱一直是圣人的夙愿,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可谓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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