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送走谢令昭后,陆薇薇便打着火把,去了李澈家。
李澈家一片愁云,哪怕听得声音迎出来的李澈和李秀都硬挤出满脸的笑来,也不能冲淡整个家里半分的沉闷压抑。
陆薇薇也不废话,直接低声问李澈:“澈表哥,听我娘和舅母说,根三舅舅的情况很不乐观,你怎么不告诉我和我表哥呢?难怪你和秀妹妹都熬成这样。”
李澈闻言,不再遮掩声音里的疲惫,低道:“告诉了你和昌弟,也只是凭白让你们担心罢了。正好巍表弟过来了,明儿去学里时,替我先告五日假吧,接下来五日,我就不去学里了,留在家里照顾我爹,反正在家里学习其实也是一样的。”
也好多抄点书,尽快多换些银子回来,好支持他爹的医药费,不然真断了医药,他爹怕是几日都撑不了。
陆薇薇正要说话,就听得屋里传来李澈爹的咳嗽声,真真是撕心裂肺,她光听着都觉着痛苦绝望,何况李澈爹这个亲身经历者和他们这些至亲的家人?
片刻,陆薇薇才道:“澈表哥在家里怕是根本学不了吧?还有半年多就要县试了,时间宝贵,依我之见,澈表哥也耽误不起,还是去学里吧,至多早上去迟些,下午回来早些便是了。”
说着看了一眼在黑暗里已忍不住无声啜泣起来的李秀,“秀妹妹,你去帮根三舅母照顾根三舅舅吧,我有几句话与你哥哥说。”
李秀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麻烦巍表哥多劝一劝我哥哥,他真的耽误不起。”,才抽泣着进了屋去。
陆薇薇方上前几步,抓起李澈的手,将事先准备好的十两银票塞了进去,“澈表哥,光凭你抄书肯定是不够的,你便把手抄废,眼睛也抄废,只怕也换不来根三舅舅的医药费。这银票你先拿着用,回头用完了再跟我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耽误了县试。我知道你煎熬,但半年多的煎熬与一辈子的煎熬相比,便是傻子都知道该选那边,澈表哥这么聪明,肯定更知道,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李澈先还挣扎着要把银票还给她,“巍表弟,我不能拿你的银子,我知道你和陆姑妈也不容易……”
但挣了几次,都没能挣脱陆薇薇的手,她的手也软滑得他下意识不敢用力,生怕给她弄痛弄坏了。
又听得陆薇薇后半段话,到底还是没再挣了,只低道:“巍表弟,多谢你的好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这银子还给你的。”
陆薇薇这才收回自己的手,道:“澈表哥先别说这样的话,当务之急,是治好根三舅舅的病,至于银子,等明年你中了,再还我也不迟,我和我娘虽也不富裕,但还有余银,再说了,不还有我舅舅舅母吗?总归你就别想太多了,不然万一根三舅舅……你就真是银子也花了,人也……还得三年后才能再考,真的耽误不起。”
一旦李澈爹没了,李澈立马就得守孝,可不是得耽误明年的县试吗?
所以于情也好,于理也好,他爹如今这病都必须治好,他的学习更是一日也耽误不得!
李澈心里如何不明白这些,只跟谁都不能说,也说不着罢了。
倒不想陆薇薇竟也能想到这些,还替他想在了前头……片刻,他才郑重道:“明年我一定会中,然后与巍表弟同舟共济、守望相助一辈子的!”
陆薇薇笑起来,“那明年我就拭目以待了。不过澈表哥得更努力了哈,平日我都不会让着你了,等县试府试院试时,就更不会让着你了,你可别输我输得太难看才是!”
李澈也笑起来,“鹿死谁手,届时才知,巍表弟等着瞧吧!”
当下陆薇薇又与他说了几句话,惦记着还得回家给谢令昭出试卷,便告辞离开了。
余下李澈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才满心温暖的也回了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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