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王德呆住,“这也太快了。”
他是大夫,见过不少身患绝症的病人,通常他们或嚎嚎痛哭或发呆,立即写遗书的,衣沐华是头一个。
“再说了,要对我的药有信心,我反复琢磨过剂量,这次不会有问题的。”
话有些耳熟,衣沐华打趣,“这话你对上一个试药的人也说过。”
王德尴尬笑了笑,差点忘了,当时衣沐华在旁边。
“喝药,凉了影响药效。”
王德眼巴巴的样子,衣沐华联想到潘金莲端药给武大郎。
罢了生死有命,她也不必太执着,何况这命本就算捡来的。
衣沐华深吸气,将药一口喝完。
王德心满意足,“我就不妨碍你写遗书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被王德这么打断,衣沐华没了继续写的心思,索性将笔仍在一旁,吹了灯,上床歇息。
次日衣沐华睁开眼,对上王德的脸,吓了一跳,“你进来好歹说一声。”
“我是怕你昏迷,如今感觉如何?”
衣沐华认真体会自己,“头重,昏沉沉的。”
王德记下症状,去配药,半个时辰后送来药,衣沐华乖乖喝下。
之后两日,衣沐华虽没发热,但头愈发沉重。
王德声称已控制病情,衣沐华从他发虚的笑中猜到,他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得知自己大限将至,衣沐华又起了写遗书的念头,她坐在桌前,才写了公孙束三字,忽而眼前一黑,人昏了过去。
此后衣沐华如置身混沌,周围一片模糊,有时昏有时醒来,人动弹不得,眼皮重如千斤。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自己,紧紧地,迷糊前握着,醒来后也握着,这人不必吃饭睡觉么,握如此久。
昏昏沉沉良久,一阵笛声入梦,似林中鸟鸣,溪流入潭,十分动听。
此后耳边常有笛声,心胸逐渐明朗,这日眼皮变轻,衣沐华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逆光之身形,笔直而挺,衣沐华动了动嘴,“三岁?”
那人身子晃动,走近些,当真是公孙束。
衣沐华心里一喜,旋即又忧,“你怎么到这了?”
“胡江瘟疫严重,你又病倒,圣上派我来监管。”
“此处危险。”
“你不是来了么,难不成我还比不上你。”
衣沐华凝视公孙束,终于见到他了。
公孙束俊美如昔,神色比以往更内敛,他是龙闽侯了,自然要沉稳,方才自己叫他三岁,实在不该啊。
出于歉意,她说道,“对不起。”
公孙束愣了愣,“为何道歉?”
“你是龙闽侯,我失礼了。”
公孙束点点头,说了声去找王德,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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