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喊道:“十一对,庄家背!”
说着伸手举起三个小元宝,啪啪啪分别下在了上、天、下三门上,这是买庄家通赔的意思。
他一下注,顿时引得许多人纷纷跟注,显然此人手气正旺。
此时这一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二三十个人,梁叛也不急着往里面挤,只是踮了踮脚尖,先看看风色。
原来眼下坐庄的正是俞东来,天门那位仿佛一定要和他作对似的,不等他庄家发牌,伸手就抓过头两张翻在自己面前,是对板凳,跟着他下注的人立刻欢呼一声。
俞东来其实相貌很周正,但是架不住常年在三山门的城门洞里吹过堂风,本来脸膛就比较黝黑,此刻坐在庄位上,脸色更加黑了两分。
只见俞东来压着火气,沉声道:“张侉子,不要小人得志。另外玩儿牌也得讲点规矩,不该你伸手少伸手!”
张侉子转过脸朝后面人挤眉弄眼,意思是姓俞的小气,输多了就发火,自己不跟他在嘴巴上一般见识。
后面几个都出声讥刺俞东来:“庄家快开牌!”
“开了牌就知道谁是小人谁得志了。”
“西门大官人,有本事让张侉子输得当裤头。”
“就是这话,哈哈哈哈……”
梁叛眼光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闲家都已翻出牌了,上门天牌配梅花,是个两点,赢面不大;下门红九配铜锤,五点,也不大。
只剩下俞东来面前的两张牌没动。
张侉子故作大方地说:“俞大官人,你要是不敢开,就歇一气,大家都等你。”
俞东来不跟这些人理会,伸手指在两张牌底下一搓,脸色更加阴沉,也不翻牌,直接就推到牌堆里说道:“开配!”
说完就抓了一把银子挨个配,居然自认通赔了。
张侉子立刻伸手,把俞东来冚着的两张牌掀出来,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爆笑,张侉子笑得尤其夸张。
原来那两张是虎头配平八,是个憋十。
可是俞东来已经认输配赔了,张侉子偏偏要把这对憋十掀出来,所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张侉子这一手极不讲究。
梁叛见俞东来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在极力隐忍。
“来来来,继续继续,下注打骰子!”
张侉子仿佛没看见似的,已经开始叫嚣着继续下注,刚才赢了钱的自然还是跟注,闲家门口顷刻间堆满了赌场专门兑换的银锞子和银饼子。
赌场里一般不太喜欢接受散碎银子的押注,一来散碎银子的斤两称起来麻烦,二来这些碎银成色有好有坏,庄家很难开配。
所以富庄赌场专门在炉房熔铸了一些银锞子供赌客兑换,最小的是五钱,最大的是一千两。
不过这些银锞子其实都是足色不足重,也就是成色很足,但是重量不足,一千两的锭子也不过二斤多重。
这种赌场里专门铸造的东西拿出去用肯定不划算,但是丢在赌桌上已经足够有气势,至少比竹筹子要有分量得多,纯粹是当做筹码来玩儿的。
梁叛招招手,叫了一个赌场帮忙的“帮客”,掏出身上七两多银子,放在托盘里,请那帮客替他换了筹码来。
“好——嘞!”那帮客拖长腔调唱道,“新客下场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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