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井这片地方,得名于太祖洪武年间的一口六角井栏的古井。
相传当年建成南京城时,太祖以此为天下首善,也就是当时的京城。
但是南京城的龙脉在城北紫金山,而紫金山龙头向北,龙气北流,并不经过紫金山背后的南京城。
于是朝廷便在南京城的四个方向各凿了一口风水井,形成一个水阵,好让紫金山的龙气回首向南,到南京城来“龙取水”。
坐镇南方的风水井,就是这口六角井。
不过梁叛所住的避驾营距离那口神乎其神的老井,还有点距离,靠近稍北一些的饮马巷。
避驾营这地名也有典故,也是出自洪武年。
主角理所当然,就是开国圣人洪武爷。
那是洪武某年,太祖爷巡城至聚宝门(今南京中华门),圣人出巡,从大功坊到聚宝门两侧的百姓统统要避圣驾。
六角井至钓鱼台这一片的百姓,便集中到六角井和饮马巷中间的地带,此地后来便被称为“避驾营”。
梁叛就是在避驾营的巷口和俞东来分手的。
这片老城区距离上一次整饬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还聚着许多积水。
梁叛站在六角井巷子中段,看向避驾营幽深的巷口,除了地面上的鳞光点点,便再没有其他的光亮。
他的双臂很自然地下垂在身体两侧,左手中指下意识地弯曲起来,想要扣一扣自己的腰刀或者铁尺。
可惜这两样兵器都没有带在身边。
巷子很深,从两边老旧的门扇和围墙上,散发出一股腐朽阴森的气息。
梁叛尽量保持一种不快不慢的步频。
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有人一脚踩在了水洼里。
梁叛没有回头去看,甚至连脚步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分毫。
前方再有几十步,便是自己的家门。
“啪——”
又是一声。
比上次更近了些。
左侧街边的屋檐下,一道细长的黑影倏然闪过。
梁叛的背肌猛然绷紧,身体在衣服当中呈现出微微弓曲的姿势,他甚至在一瞬间预想过七八种应对左侧和后方同时受敌的办法。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啪……”
这次的踩水声离他远了些。
随后就是“笃”的一声,仿佛木杖敲在了青石路面上,更远了些。
身后的压力随之远离,梁叛的背肌缓缓松弛下来。
左侧那黑影已经停止在不远处的一面花窗沿上,一双金黄色的眸子,在雨幕中幽幽闪闪的,注视着在街道上行走的梁叛。
那是一只黑猫。
“……”
梁叛看着那只畜生,那只畜生也在看着他,金黄的眸子中闪着锦缎一般的光芒。
梁叛右转推门,走进了那个只属于自己的,从一座四合院里隔出来的,显得狭长而别扭的独门小院。
院子里甚么也没有,唯一的一间屋里,却堆满了乱糟糟的东西。
透过窗外的微光,梁叛憋了一眼那一口静静陈放在角落中的箱子。
那是吕致远的箱子。
……
第二天天没亮,梁叛就像被一个无形的闹钟准时叫醒。
按照穿越前醒来的习惯,现在应该是在上午五点五十九到六点零三分之间。
梁叛很快洗漱完毕,从床头厚重的衣柜里拿出捕快公服,和铁尺——和漕帮的老合们打交道,需拿点官架子出来。
然后他打开了角落里的那口箱子,从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书信当中,准确地抽出一封。
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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