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长公主走进衙门大堂。
站在中央她背着手左右扫了一眼。
师爷是个机灵的赶忙自个儿去搬了把太师椅来又掸了掸软垫引枕铺得舒舒服服。
“您请。”师爷道。
长公主呵地笑了起来:“唐筹手下的?叫什么名字?”
师爷答道:“长公主小的姓何单名一个均字均匀的均。”
唐筹抬脚进大堂。
一进来就见这么一出狠狠剐了何师爷一眼。
傻子吗?
这位再尊贵也还是个疑似反贼。
这么急着讨好她回头谁知道会被怎么连累。
何师爷被唐筹一瞪心里不大舒服。
不搬椅子不上茶水难道让长公主坐到那把知府椅子上去?
算了此时不是与唐筹说长道短的时候何师爷转身去准备茶水又让一衙役搬了把椅子给唐筹。
长公主坐堂中除非是拍惊堂木开始审问否则唐筹断不能坐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头。
他得先老老实实地在长公主下首立着等着赐座。
想来长公主会让唐筹坐下。
唐筹为官多年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实在是长公主的出现太让他意外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她。
直接抓不行;供着好像也不行……
反倒是平阳长公主有备而来各种话术只怕都准备了几箩筐了。
这么一想唐知府暗暗叹了一口气。
琢磨什么呀。
场面交出去只管听长公主说故事就是了。
“长公主”唐筹放弃了审犯人时的各种引导、话术、节奏直接开门见山“您真没有造反?”
长公主睨了唐筹一眼。
唐筹回了一个勉强无比的笑容。
话头递出去了之后暂时与他没关系就是长公主一个人的台子。
“坐下说。”长公主道。
唐筹看了眼衙役搬来的椅子一时间竟有几分感动。
还行他能坐着听故事。
何师爷泡的茶也送来了配了一碟黄豆糕。
“祁阳不比京城没有那么精细的点心”何师爷道“您将就尝尝。”
唐筹对着糕点兴趣缺缺。
当然了最合适的肯定是一碟南瓜子。
可惜此情此景不可能真拿一把出来嗑。
“造什么反?”长公主凤眼一挑“我为了谁去造反?”
唐筹赔笑。
这问题城门口时答不上现在也一样答不上。
长公主也没想要唐筹答明白问:“京里传旨怎么说的?”
唐筹没有答只让师爷取了文书来。
长公主看了眼。
上头的内容与她预想的差不多。
三家死逃出京意欲造反严加抓捕。
却没有“格杀勿论”。
以赵隶的心思一定恨不能立刻杀了他们但是他没有办法落在文字上。
老侯爷父子与念之还在边关他们不久前才立下大功如今京中出了变故哪怕是“造反”的迹象朝廷能抓人但不能不让人辩解。
人死落子再无反悔余地。
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更何况京城是京城底下州府可不知道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府衙官员按旨意办事老百姓心里怎么嘀咕那是人人都有一本账。
在没有让老百姓信服的“铁证”之前没给功臣自辨的机会就杀了个干净看着是雷霆手段但绝对不是什么好法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心不向自取灭亡。”
以平阳长公主对那几位老御史的了解他们能站在金銮殿上骂上一个时辰。
不能落于文字做事的尺度就全在经手的各府衙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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