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两种难题都遇到了。当然了,费策贤知道根源并不是在于大明的运气或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是海汉的态度。
尽管张天贵已经向买家们表明了交货期可能会存在延迟的问题,到场的各国代表却一如既往地表现了极高的购买热情,仿佛高昂的价格和漫长的交货期都不是问题。仅安南和福建两地,就敲定了总计十八艘探索级和六艘探险级的订单,按照当下的造价,这批战船连同船上武器装备的总价已经超过了百万之巨,这还不包括之后会另行计入的船体订制改造、武器升级、船员培训、加价升序等等费用在内。
“怎么安南人也这么有钱!”费策贤对于安南小王爷郑柞所表现出来的阔绰也不免有点眼红。安南过去在大明眼里一向是穷乡僻壤的角色,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让这个国家的粮产量高点,似乎别的就一无是处了。而且在崇祯皇帝登基之前,这个邻国一直处于内战之中,这才不过短短几年时间,竟然隐隐有了强盛的迹象,这对大明来说绝非是什么好消息。
“安南有矿啊!”坐在费策贤旁边的占城使臣听到了他的抱怨,便一语道破天机:“铁和煤,还有海汉人在悄悄开采的一种铝矿,就足以让安南人变成暴发户了!”
占城使臣对于安南的情况如此了解,自然也是下了一番工夫的。安南南部与占城接壤的头顿港附近,便有一处近两年才开始由安南官方开采运营的铁矿,虽然其产能远不及石碌铁矿这种已经开始运行机械化开采的地方,但在安南国已经算是拔尖的水准了。当然了,能够找到这处矿藏,自然也是少不了海汉的指点,所以其中也有海汉的股份,算是两国联合运营。
而地处安南北部内陆的铝土矿虽然开采规模不大,但提炼出的铝基本上都是供应给了海汉,由此也是从海汉换得不少好处。
相比海汉出售颇具技术含量的武器装备,安南这种靠天吃饭的经济收入就来得轻松多了,利润也颇为丰厚。而且这些矿产也顺便消化了安南内战结束后数以万计的战俘和犯人,大量使用这些廉价劳动力,让开采矿藏的成本得以控制在很低的程度,短短数年时间便为安南国库积攒了大量财富,这样才得以让安南每年都不惜血本地从海汉购入军火武装自身,同时在西线维持着与暹罗国的频繁小规模交战。
“原来是家里有矿啊!”费策贤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情报,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老天无眼,为何要让安南国拥有这样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聚宝盆。
费策贤又联想到海汉在山东境内似乎也自行开采了一处铜矿,据说产量颇丰,可这明明是大明的矿产,怎地就让海汉人给独占了。朝廷理应下旨让山东官府过问此事,就算抢不回来,至少也得跟海汉人定个分成比例,不可让其白白占了这好处。
费策贤当然不知道山东官府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刚有所动作就被海汉出兵给打回去了,还因此在福山县损失了一批兵马。但这种注定要有人背锅的垃圾战果哪敢往朝廷上报,山东官府看海汉人后续没有借机开战的意图,便果断把这糗事隐瞒下来了。
至于海汉在当地开矿之事,登州上下吃过苦头之后也是装聋作哑,不再去多管闲事了。与其派兵到福山县自讨苦吃,倒不如派些懂生意的人过去跟海汉人做买卖,去一趟轻轻松松就能赚个几千两银子,相比又费钱又要死人的战争,发家致富岂不是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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