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大人,我等好不容易才追上李闯的主力,为何又不打了?”左光先显得很是疲惫,他连夜奔波,追到乾县,刚和闯军打了一仗,就被洪承畴叫到了西安,贺虎臣也从邠州赶来了。乾州那一战,他死了三十多个家丁,都是追随他多年的,实在是颇为心疼,现在放弃乾州撤回西安,前功尽弃,怎能甘心。
洪承畴也带着黑眼圈,显然很多天没睡好觉了,他本来得知凤阳失守的消息,前赴河南汝州去督战,结果又得知李自成逼近西安,急忙返回。巡抚甘学阔说:“情况有变,河南传来消息,闯王、曹操、八大王、老回回、满天星五营在南直方向没有打开局面,返回河南,已经向着陕西杀来了。左良玉据守洛阳不出,陈永福在南阳兵力太少,毛葫芦不敢野战。只靠潼关的尤世威、刘肇基、罗岱,挡不住这些流寇,我们把兵马都拉到西边与李自成决战,高迎祥便要直捣西安了。”
副将白邦政重重哼了一声:“流寇们互相支援,我们官军倒各打各的。制台做了五省总理,我看还不如原来做三边总督的时候。左良玉、邓玘这帮人,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
其实陕西官军也没好到哪去,洪承畴不在这段时间,他们根本不听甘学阔的调遣,就算是左光先、白邦政这些比较忠于朝廷的人,也是各打各的,没把这个文官巡抚当回事,贺人龙、唐通、董学礼这群鸡贼更不必说了。若不是他们互相鄙视,互相扯皮,也不至于让闯营横行秦中。
洪承畴倒也无心责备他们,和武将打交道,就得按武将的立场来思考问题,像甘学阔这样抱定文官思维,打打一般的流民、土司还成,打高迎祥、李自成这样的巨寇是不成的。打流民,只要一镇兵马就足够了,打流寇却要各镇团结配合。
洪承畴说:“曹镇之前从山西调入河南,与高闯打了几仗,颇有战果,如今流贼大举入秦,曹镇也终于要归建了。”
贺人龙阴阳怪气地说:“曹文诏不是充军发配了吗,还有脸回来啊。”其余诸人心中暗挑大拇指,还是你贺疯子脸皮够厚,去年你让李闯打得差点全军覆没,全靠洪承畴照顾,刚刚才重建兵马,倒嘲讽曹文诏?曹文诏虽然吃了败仗,起码没丢了大同单骑逃命。
不过,曹文诏素来眼高于顶,和同事的关系一直处得不好,贺人龙在这里冷嘲热讽,贺虎臣、左光先等人听了也是很开心的。有人开心,自然也有人不开心,比如说柳国镇、孙守法这两个做过曹文诏部下的。柳国镇性子阴沉,听了贺人龙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孙守法哪里把贺人龙这个败军之将放在眼里:“贺疯子和李闯谈判谈了那么久,就谈出个全军覆灭……”
洪承畴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安静。部下们吵吵架是无妨的,洪承畴靠着实打实的战绩,有足够的威信压住他们。但是吵架归吵架,冷嘲热讽、人身攻击乃至拍桌子骂娘都可以,像孙守法这样直接暗示贺人龙通敌就太过分了,这不是拍桌子,而是直接掀桌子。也难怪孙守法这人战功斐然,官却总升不上去。
洪承畴说:“以诸位之见,此次用兵方略该当如何?”左光先第一个说道:“诸贼之中,以高闯最强,当集精兵以逆之,只消一战将其击溃,余贼自然丧胆。末将不才,愿为前锋。”
洪承畴就知道左光先得这么说,也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自己手下的这帮骄兵悍将,每个都骁勇善战,能打能杀,可要说有战略头脑的人,怕是一个都没有。贺虎臣的意见也和左光先差不多,他们两个都和尤世威有些交情,希望到潼关增援尤世威,御敌于陕西之外。
洪承畴说:“我们追剿李闯之际,蝎子块、乱世王两路反贼流窜秦西。是以宁夏兵不能东来西安,需守护平庆二府,并防流寇蹿犯固原。仅凭西安一带的兵马,一旦东进与高闯决战,曹操、八大王、老回回等必然或袭我后路,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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