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说,当时家里也没个依靠,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难熬。后来,先主公把我娘召去那古野城,让她给主公当乳母,我也就这样跟去了那古野城,跟着小时候的主公玩。嘿,当年的主公,可真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什么傻事都干。我啊,丹羽殿下啊,还有另外几个人,就是主公那‘尾张大傻瓜’孩子军团里的人。后来我娘成了先主公的侧室,我也成了主公的乳兄弟,和主公一起从小玩到大。我这一身,池田家这一切,都是先主公和主公给的。”
池田恒兴顿了顿,看了眼街道边挂着的灯笼,低声道:“你让我背叛主公,对主公兵刃相向,我办不到,还不如杀了我呢。”
“恒兴哥…”佐胁良之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却被池田恒兴挥了挥手打断了。
“但我跟红叶也认识20年了,从他刚才骏河来尾张时就交了这个朋友,还是你哥阿犬他带着我们认识的。当时我就认准了,这人对胃口,这朋友我交定了。别看我没大没小的,平日里没个正行,但红叶小我几岁,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的。那家伙就是个烂好人,嘿嘿。”池田恒兴说着说着,忽然傻笑了几声,“人是真的好啊,真不知道这种好人是咋在这世道活下来的。”
“藤八啊,你说是不是随着年岁长了,身份高了,领土大了,曾经那在清州城城下町里喝花酒的日子就回不去了啊。”池田恒兴松开了搭在佐胁良之肩膀上的手臂,把双手搭在了脑后,活动着脖子,“当年亲密无间的兄弟们,现在彼此间都有了隔阂。主公也好,你阿犬哥也好,藤吉郎那家伙也好,还有好多好多兄弟。明明当时都是穿一条裤衩、无话不说的好兄弟,现在我却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们了,总觉得他们有啥事瞒着我,甚至想算计我,不跟跟我交心了。”
“我也不免俗啊,这身份上去了,人也变了,眼里看着的是功名利禄而不是那些花天酒地了。从当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足轻头,现在成了守护代,也算是能在青史里留下几页了。但是啊,活得没以前快活。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担心有没有人想贪我一块地,有没有人想抢我一份功劳…”池田恒兴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道,“人啊,难啊。”
“不过红叶不一样啊,我感觉那家伙无论爬多高,心里却都不在乎那些,还是像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个会对素不相识的小乞丐起了恻隐之心非要带回家的烂好人,也是那个对朋友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心思的烂好人。”池田恒兴把双手从脑后伸展开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舒畅的长叹道,“我不是啥有本事的人,比不上主公,比不上红叶,比不上藤吉郎和丹羽殿下,甚至连你阿犬哥也比不上。我要真的有本事啊,你们也不会一口一个‘尾张逼王’的叫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当个守护代啊,我已经力不从心啦。”
“不过啊,我池田恒兴这一辈子,就算再没用,也不能对不起朋友啊。”池田恒兴自嘲地笑了两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神态也恢复了往日里自吹自擂时的模样,“红叶把我当兄弟,我就不能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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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恒兴和佐胁良之对视了一眼,但是最后谁也没能说出那句话来。池田恒兴刚才对森可隆的谴责,又何尝不是在谴责懦弱的自己,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和森可隆那样不顾家族利益和现实考虑,为了和雨秋平的情谊而快意恩仇。
“诸位殿下立场所限,我们红叶军自然会理解,也不会强求诸位追随我们复仇。”直江忠平看出了池田恒兴和佐胁良之的为难,低声退了一步道,“但是还请各位不要阻拦我们从备前国离开。”
“这是自然。”没等池田恒兴和佐胁良之说话,羽柴秀吉便抢先开口应承下来,“我们几个别的不说,也都是红叶的好哥们。眼下主公对红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报仇我们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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